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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岩:我是传统文化的“义工”
来源: 嘉兴日报  2015-04-17 11:02:00   责任编辑:陈笠翁  www.k618.cn
内容提要:人物名片:朱岩,祖籍海盐,中国传统文化学者、佛学学者。白先勇说他是昆曲的“义工”,我认为我是传统文化的“义工”。

 

  【图语:朱岩】

  □人物名片:

  朱岩,祖籍海盐,中国传统文化学者、佛学学者。曾出版《告诉你一位真实的佛陀》、《佛陀纪事》、《南朝纪事》,《海盐嬴政二十五年》。

  祖籍海盐的朱岩2009年春天来到他的故里。

  “我从小就有故乡情结,虽然从小一直没有来过,但知道自己的根在这里。”

  当地政府聘他做了文化顾问。

  初时,他为海盐写了一本书,《海盐嬴政二十五年》(2010年出版),将故事和细节构成一个时代的切面:以“大历史”的眼光考察一个经历了2230多年历史风云的海盐县,一块可以溯源7000多年的江南故地。

  后又主编了一套书《海盐文化丛书·古海盐文化实录》(全十册)。丛书在2011到2012年陆续出版,《人物》、《著作》、《文艺》、《古建》、《民间收藏》等等,图文并茂勾画出海盐历史文脉的传承。

  朱岩何人?书里介绍:中国传统文化学者,佛学学者。

  已过知天命的朱岩,之前还出过两本佛教书籍《佛陀纪事》、《南朝纪事》。

  其实他毕业于工艺美院,第一份工作是广告设计,上世纪90年代干过it,做十年做到高管,不惑之年他辞了职——他选择安身立命的,是传统文化,是读书和写作。“我一直喜欢读书,喜欢传统文化,每当我处在书的环境里,我就感觉是在家里。”

  武汉大学的教授朱雷在《海盐嬴政二十五年》如此评价他:虽不是历史科班出身,但喜欢博览群书,志于史学、宗教、心理及文化等诸多相关学科,二十余载上下求索自学成才,其涉猎之广,及仰观俯察之功力,于本书中可略见一斑。”

  他自小在祖父母身边长大。“祖父和祖母都是读过私塾的,他们身上完全是南方人的气质,我见了南方人就有好感。”

  朱岩对祖籍海盐的情结,可能更多缘于他的祖父。他的祖父上世纪二十年代复旦大学毕业,“他是学经济的,受过传统教育,他告诉我,你一定要记住,我们是海盐人。”

  我说中国的未来是需要精神的

  记者(下简称为记):你的祖籍是海盐,家里哪辈起在海盐生活过?

  朱岩(下简称为朱):祖父小时候在海盐呆过,他出生地是在广东。他的祖父曾做过雷州知府。我从小是跟着祖父母长大的。上小学的时候最早填的一张表,填籍贯,都是海盐。

  海盐朱姓是大姓,从明代起,我们(朱家)是海盐三支朱姓之一。我们这一支迁往嘉兴海盐的始祖,按记载是徽国公朱熹的第七世孙。

  记:来到海盐以后,这里和你想象中有什么不一样?

  朱:我小时候听我祖父的母亲,我称太太,听她讲,海盐是很封闭的,没有路的,进海盐要坐船进去的,小时候就是这种印象。

  2009年的春天我就来了,这个城市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当地的人都很大气,不像在北方某些小城市。

  记:可能我们很多人对于海盐的认识都是挺模糊的,你是海盐的文化顾问,如何向外面的人介绍海盐?

  朱:现在之所以对海盐模糊,是因为不知道海盐历史的厚重。现在衡量一个地方是看它经济发达的程度,甚至有些领导干部也是这么想的,经济不发达,好像文化就一定落后。我到海盐之后就一直在提醒大家,海盐历史文化非常厚重,而且不输于周边任何一个地区。所以在《嬴政二十五年》我始终在强调这个问题,海盐这个古县名保留了两千三百多年,在嘉兴只有这么一个,没有第二个了。海盐是中国最古老的县之一。海盐是文化发达地区。

  记:《海盐嬴政二十五年》,是以时间为线索的海盐历史文化叙述,作为作者,你怎么评价这个标题?

  朱:我首先考虑到时间节点的问题。因为海盐置县是嬴政二十五年,就在第二年,大秦王朝成立。海盐这个县名的历史比中国的帝制史还要早一年,中国的帝制史事实上开创于嬴政二十六年。

  记:政府给你的头衔是文化顾问,你自己如何定位自己?

  朱: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爱好历史文化,我本身也有历史文化情结,我一直以来把自己当成传播历史和传统文化的“义工”,向大家宣传传统的历史文化、古典音乐及各类艺术、高雅的生活方式。白先勇说他是昆曲的“义工”,我认为我是传统文化的“义工”。

  记:你的人生经历,到了三十、四十岁就另走一条路,能不能跟我们讲讲你的处世哲学是怎样的?

  朱:我的人生当中一直在否定自己,一开始我是一个跟美术有关系的设计师,后来又进入it行业,再后来又进入管理领域做企业主管,再后来又一头扎进书海,成为一个以读书为职业的学者。我的人生一直在追寻一种东西,我好像一直在寻找自我的坐标,这个过程中我大量读书,上下求索。现在我找到了自己的使命,就是去继承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传统和文化,然后把这些东西用自己的感悟和理解表述出来,影响更多的人。这是我自认为应该承担的文化责任,用文化去影响我身边的人。

  记:你辞职先写了两本佛教的书,你想过给自己、给读者带来了什么?

  朱:当时我辞职的时候,我的一些朋友们成群结队地跑到我家里来劝我,当时我就跟他们说了一句话,我说中国的未来是需要精神的,不仅需要物质,也需要精神。我相信未来的中国不会把一个读书人饿死。

  当初劝我写书的李亚平(历史学者)还给我举了很多例子,说有一个叫海岩的人,既当老板,还写书,很多人都这样做,你也可以这样。我说我自认为不聪明,比较笨,我做什么事都要一心一意,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个“一心禅堂”的堂号。

  我辞职后,写作《佛陀纪事》和《南朝记事》的愿望很朴素。最早我写作《佛陀纪事》时无非是想给人们还原一个真实的佛陀,他不是神,不是宗教里谈到的超能力,他就是生活在公元前563到公元前483年之间的一个人,但他是一个伟大的觉者。

  我在写作它们三年里,都是靠着信念在支撑,因为你根本不可能知道,书出去之后会是什么样。我相信我把书写出来,我就能够对自己未来要走什么路能有一个准确的认识。

  我给海盐有四点评价:“小”、“慢”、“静”、“雅”

  记:你写的是学术文章,但写作风格是比较通俗的,受到了哪些人的影响?

  朱:很多人认为学术都是高深的东西,不高深就不是学术,其实这是一个误解,学术是可以把它通俗化的。我有一次在北大拜访学者李零教授,我说我写的东西很通俗,他当时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记得很清楚,他说“通俗是无价的”。做学问,如果把一个学问越做越深奥,这不是水平,真正的水平是把深奥的东西做通俗了。

  记:有没有偏爱的书、偏爱的学者?

  朱:比如美籍华裔历史学者,《万历十五年》的作者黄仁宇先生,他的研究方式是美国式的。他的历史叙述方式是大历史,把某些历史事件、人物,还原到一个大的背景环境中去,“上勾下连,左拉右拽”,甚至还有横向与纵向的比较,就是你在写一件事情的时候一定要知道它的大背景。这需要很宽的阅读面,才能做得到。

  还有一位叫史景迁的美国人,他的东西有些故事化,但他的故事并非文学性的任意发挥,而是严格依据史料而来的。

  再有就是当初劝我写书的李亚平先生,我到现在都还非常感激他,他引导我走上了著书立说之道路。他是一位颇有成就的学者,写过《帝国政界往事》系列。

  记:你觉得阅读给你带来什么?

  朱:阅读给我带来很多享受。我的生活不可以一日无书,如果一日无书,我会感到人生没有意思。阅读给我带来了更多的人生阅历,更多地了解生活、了解人群、了解世界,以至于了解自我。我认为读书越多,对自己越有一个正确的评价,对人群越有正确的评价。越读书,人越平和,越亲和,越没有棱角,越有广泛的接纳能力。

  记:你觉得在海盐,比较好的文化生活是什么?

  朱:跟大城市相比,海盐所谓不发达,是商业不够发达,正好导致了这儿的人内心比较平静。所以我在海盐推动古琴文化,现在也成立了琴社;我推动昆曲,每个礼拜给他们上课;其他的传统文化也在推,这完全出于个人的一种情趣,包括书画方面。海盐人心非常安静,只要有好的东西,一推就会有人慕名而来。我给海盐有四点评价:“小”、“慢”、“静”、“雅”,这跟“大”、“快”、“闹”、“俗”完全相反,这是我们小城市的特点,人心相对安静,欲望不大,这个地区又处在杭嘉湖地区,本身比较富庶。

  记:假如让你选,你愿意生活在哪个时期的海盐?

  朱:我可能愿意生活在宋元时期的海盐。澉浦为什么那么多华侨,实际上这个关系在宋元就已经慢慢确立了,它能够容纳接受,胸怀很大,所以我以前给澉浦写了一幅字“澉浦胸襟,拥抱世界”,它的胸襟跟它早期的海外交流有关系。另外宋代时期虽然有这么热闹的环境,但又有很多非常踏实的文化人,比如《澉水志》,中国最早水志的作者就是这个时代的;再有呢,元代著名的海盐腔,也是这个时代发展起来的。

  记:你回来五年了,有什么很想在海盐做的事情?

  朱:还是很想把地方的高雅文化环境建立起来。比如我写的“养心”。人到了一定程度,精神上需要有更高的追求,需要人文文化的弘扬,比如诗词、戏曲,我们说的雅集,琴、棋、书、画。

  记:接下来打算写什么书?

  朱:要写一本澉浦的书,已经列入写作计划了。

  记:平时会反复看的书?

  朱:儒家、道家的经典,唐诗、宋词、元曲、二十四史。经史子集里有很多值得我们终生去翻阅的东西。比如《史记》怎么都读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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