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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大师的风骨
来源: 中国甘肃网-甘肃日报  2018-08-02 10:28:00   责任编辑:靳梦秋  www.k618.cn
内容提要:

   高品质的名人传记不多见。这类读物中的内容,轻则道听途说,挂一漏万;重则以讹传讹,向壁虚构。《启功评传》却不然。作者赵仁珪教授是启功先生第一批研究生,近二十年来一直以启功研究作为自己的科研课题。他与启先生同居师大宿舍,两宅相距仅一箭之地,得地利之助,他向启先生请益最勤。启先生非常欣赏赵先生的勤奋与才华,把他当成知己。二人肝胆相照,尽言无隐。赵先生对启先生的了解是最为深刻和全面的。

  启功先生是一位百科全书式的学者和艺术家。他的传奇经历、崇高品德、广博学识、艺术成就,本身就是一部精彩纷呈的大书。怎样把这部大书叙述得明白晓畅,繁简停匀,引人入胜,出类拔萃,非有大手笔是不能奏效的。

  赵先生以哲人的视角、作家的笔触、丰富的材料、饱满的热情、谦抑的态度写成的这本四十万言的纸质读物,对传主的方方面面做出了充分的展示。其叙述概括而不失工致,简要而不失周全。至于评论,更是把启先生放到文化史、艺术史的高度予以观照,因而也具有了历史的意义。

  启先生从小受佛教思想影响,众善奉行,受恩知报。他对他老师陈垣先生永存感激之情,并用种种方法予以报答,他说老师恩情终生难报,“我启功别说今生今世报答不了他的恩情,就是有了下辈子,我也报答不完他老人家的恩情”。他把与恩师的关系比喻成“信有师生同父子”。

  启先生把老师对他的关怀、关心、关注,牢记于心,并把老师的这种恩泽广施于自己的学生、朋友及其他晚辈之中,他把这种行为视为对老师最好的回报。他常对不好意思接受他帮助的后生学子们说:“你别不好意思,我这是借此机会报答我的老师呢!”在上世纪40年代,他早年的学生回忆道:“启先生主动告诉他的几位家境不甚宽裕的学生,每周日到他家里改善一下生活。每次总有几位年轻人到启府就餐。而启老太太、老姑姑及启师母对这些学生也视如家人,经常为他们的衣服缝缝补补。”

  启先生助人之困时是相当慷慨的。赵仁珪先生毕业留校任教时,挣五十多元工资,但要扣除三十元的房租,剩下二十多元又要吃饭又要养家,实在困难。启先生知道此事后,业已七旬的他亲自爬到赵先生的四楼,送上一番安慰和二百元现金。按留校老师的工资折算,那时的二百元最少相当于今天的两万多元,如果以房租论的话,三万左右当不在话下。面对如此一笔巨款,不仅赵先生的眼泪夺眶而出,就是笔者读到此处也不免双泪沾巾了。受到启先生无私资助的朋友、学生太多了,包括笔者本人。启先生的一件赠送友人的书法作品虽然拍到八百多万人民币的高价;但是启先生并没有什么钱,他的书画作品绝大部分都是白送单位和个人的。启先生从来不把钱当钱,“不把东西当东西”;他去世后,家中几无余资。

  启先生平易近人,助人为乐,笑口常开,但是,他并不是一位没有原则的好好先生。任何人也不能挑战他的原则和底线,否则,他说出话来,能把人噎个半死。“有一次,一个地产商准备好纸墨笔砚,非让启先生给自己的楼盘题词,启先生脸一沉,道:‘你准备好了笔,我就一定写吗?那你准备好棺材,我还往里跳呀?’”

  启先生终身执教,每自称教书匠。他课业极熟,融会贯通,深入浅出,化古为今,变远为近。有一手化神奇为屑小、变高深为戏谑的手段,使你终生牢记。

  启先生在讲汉语四声时,以《世说新语》中的文人逸事为例,在课堂上也学起了驴叫,并解释驴叫与四声的相互对应关系。当满堂哄笑时,再接着抖第二个第三个包袱。别说当时课堂上的学生们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就是事过多年,作为读者的我看到这一幕,也忍俊不禁,笑出了眼泪,连连说道:“启先生,您真能哄!”

  作者是文章老手,技法纯熟,文采风流;神来之笔,精彩瞬间,俯拾即是。在叙述启先生草书作品时有这样一段文字:“启功先生草书中最见功力者,当数那些‘近游丝体’,全篇几乎用等宽的细线盘曲而下,一气呵成,富有弹性和韧劲。而筋节处亦毫不含混,真应了‘银钩铁画’‘盘金屈铁’这些成语,堪与‘吴带当风’相媲美,最大限度地体现了‘书贵瘦硬方通神’的运笔之美,也最大限度地体现了线条艺术的口味与刚柔结合的美感……等字中,长竖大撇,划空而来……等字中,陡折圆弯,绝尘而去,无不充溢着飘逸潇洒之美。”这些文字好像不是在写静态的书法作品,而是在描绘比武习剑中游仙侠客的百态千姿。

  评传是研究性的传记著作,研究得是否全面、深入,评价得是否冷静、客观,是决定一本评传高下的关键。作者身为中文系资深教授、博士生导师,而且对启功先生研究近二十年,向启先生当面问学极勤,应该说,在研究启功先生的历史、学术、艺术等各方面,赵先生执牛耳的地位是不容置疑的。

  赵先生是这样评价启功先生的:“放眼历史长河,像启功先生这样的文化领军人物并不多见。毫不夸张地说,启功先生是一位‘不世出’或曰‘间数世’之翘楚……他既有以家学为主的旧学功底和传统文化的深厚底蕴,又接受过新式教育,并在这一环境中终身从事教学和研究工作。其知识结构、文化积淀,可谓兼收新旧、统摄今古,是二十世纪老学者的典型代表,而他又以杰出的成就成为这批学者中的佼佼者。因此,启先生既有时代普遍性,又有时代的特殊性,是二十世纪文化现象中很有意义的个例。”

  现在看来,这些评价是中肯的、公允的、冷静的、客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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