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语:隆里古城】
乡愁是什么?是姓氏传承、故土老屋、门前古树、山谷溪流,是对故土的眷恋,是对文化之根的铭记。
明王朝的屯军后裔——贵州省锦屏县隆里古城居民,沿袭着从先祖那里继承下来的生活方式和文化传统,世代守望传统村落文化之根,历经岁月,不改本色。
隆里古城位于贵州省锦屏县隆里村。元至治七年(1327年),元朝政府在此设置龙里蛮夷长官司。明洪武十八年(1385年),楚王桢(朱元璋第六子)调集江南九省官兵,在隆里设千户所,同时兴建城池。自此至清末,隆里这一军政建置一直不变。据说,世居隆里的居民,“城内三千七,城外七千三,七十二姓氏,七十二眼井”。这座戍边重镇规模之大,人丁之旺,可见一斑。
历经六百多年风雨,如今,隆里古城居民还延续着江南的生活习俗,古城处处弥漫着古老的生活情趣。
舞龙文化,滋养着文化自信
玩龙灯、唱汉戏、“迎故事”是隆里文化的三大瑰宝,其中,尤以玩龙灯最具特色。舞龙者无论男女老少,皆画花脸,旦、末、净、丑皆有,所舞之龙也因此被称为“花脸龙”。
锣鼓一响,若干条龙齐发,从城里前往龙溪河畔状元祠旧址,在这里“出龙”。仪式结束,爆竹惊空,金鼓齐鸣,各路舞龙会聚城中广场。舞龙者展示各种绝活,有串花龙、滚地龙、二龙抢宝、黄龙出海等,场面壮观,气势恢宏。
“花脸龙”取材于宋朝初期“蓝季子会大哥赵匡胤”的故事。隆里先民将汉戏《蓝季子会大哥》和舞龙结合在一起,以舞龙形式来表现古老的传说,这在全国是独一无二的。
玩龙灯的人有专门的行头,要穿青布蓝条对襟衫,绿裤子,头扎黄巾,以五彩涂面。旦角持龙头,丑角持龙尾。丑角的扮装更为特别,要脱光一膀,高挽一条裤脚到大腿,腰挂葫芦,足蹬草鞋,面部用锅灰或墨水涂黑,浑身画上斑点,手中还持一把稻草。
舞龙时,丑角“蓝季子”以龙尾牵动整条龙,打、逗、追、戏,尽显其能,把舞龙演泽成一出互动的戏剧。只见“蓝季子”时而取出篓中的糍粑自己吃,时而用糍粑去抹围观的人,时而用扫帚粘着被人们视为“圣水”的水洒向观众,引得观众笑声不断。
江南遗风,润泽着杉乡大地
隆里古城隐匿于一片田园的大坝之中。如是初春,乡村恬淡如雪的梨花尚未落尽,芳菲争艳的桃花也只是娇芽微露,怀抱着隆里的是大片大片灿烂如金的油菜花。走进隆里的古街古巷,就如信步在徽墨绘就的深曲幽巷之中。
600多前年就来到这里繁衍生息的屯军及其后裔,在明清年间大兴土木,建房、修祠、铺路、架桥,将居所建设得舒适、气派。历经数百年变迁,虽然半数以上的古民居、祠堂、书院、牌坊已毁,但仍保留数百幢古民居,从整体上保留下明清建筑的基本面貌。
古城老人江化远告诉笔者,为了让后人不忘先祖,隆里人就将家族中有名望的人的称谓或自己的祖籍等写在门楣上。这种带有寻根色彩的汉文化遗风,在当地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隆里民居的建筑形式、艺术手法,均有明显的徽派特征。楼舍皆为三间两层封火墙式,用青砖砌筑,灰瓦兽脊,飞檐翘角,中间勾勒宝顶。门上方的匾额彰显着主人的郡望或家风,如“三槐第”、“关西第”、“科甲第”、“指挥第”等。民居的封火墙上绘有花、草、虫、鱼、鸟、兽等彩画。一百多座典型的徽派民居建筑在苗、侗等民族共居的黔东南大地上完好保存着,仿佛时间在冲刷世界的时候遗忘了这个湘黔交界的小小村落,让它成为神州大地上的又一个江南梦境。
隆里守候到今的文化以汉文化为主,其中以江南文化最为厚重,儒、佛、道多种宗教文化都生长在这块土地上。数百年来,汉文化与当地苗、侗民族文化相互撞击、融合,形成绚烂多姿的文化景观。
王昌龄遗迹,守候着文化乡愁
隆里文明源远流长。早在唐天宝七年(748年),“七绝圣手”王昌龄因一首赋开罪朝廷,被贬为龙标尉。大诗人李白作《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此有寄》。诗中说“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龙标”、“夜郎西”一说为今湖南黔阳,一说为今之隆里。
相传,王昌龄到隆里后,传教授学,以变风俗,并写下大量诗作。后人追慕其精神,于明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修建状元桥以示纪念。在龙标山麓、龙溪河畔的“状元墓”、“状元祠”、“状元亭”、“龙标书院”等古迹,就是隆里人对王昌龄寄以怀念的文化古迹。隆里人说,王昌龄不但到过隆里,而且还在这里创办了龙标书院。
据研究隆里的学者介绍,隆里人在明朝时期对王昌龄的追棒与当时的历史环境有关。初来隆里的屯守之兵从经济发达、文化先进的中原地区来到这偏僻荒凉的边地,有被朝廷贬谪的感觉。有了大名鼎鼎的王昌龄“作伴”,人们不仅在文化上找到了对祖先的认同,也填补了自己的精神孤独和落寞之伤。隆里自从“有”了王昌龄之后,人文蔚起,风开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