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语:武汉龟山曹丕雕像(资料图)】
相和歌·煌煌京洛行
南游偃师县,斜上霸陵东。
迥瞻龙首堞,遥望德阳宫。
重门远照耀。天阁复穹隆。
城旁疑复道,树里识松风。
黄河入洛水,丹泉绕射熊。
夜轮悬素魄,朝光荡碧空。
秋霜晓驱雁,春雨暮成虹。
曲阳造甲地,高安还禁中。
刘仓归作相,窦宪出临戎。
此时车马合,兹晨冠盖通。
谁知两京盛,欢宴遂无穷。
【说明】:此诗盛赞东都洛阳皇家气象。疑此诗作于黄初二年(公元221年)春。《三国志·魏书·文帝纪第二》谓“二年春正月,郊祀天地,明堂。甲戌,校猎至原陵,遣使者以太牢祠汉世祖。该朝日于东郊。”或许文帝此行,有感而赋之。
【简注】:①煌煌京洛行:煌煌,明亮貌。《诗·陈风·东门之杨》“昏以为期,明星煌煌。”又宋·郭茂倩《乐府诗集》第三十九卷谓“《古今乐录》曰‘王僧虔《技录》云《煌煌京洛行》,歌文帝《园桃》一篇。’《乐府题解》曰‘晋乐奏文帝夭夭园桃,在子空长,言虚美者多败。’又有韩信高鸟尽,良弓藏;子房保身全名;苏秦倾侧卖主;陈轸忠而有谋,楚怀不纳;郭生古之雅人,燕昭臣之;吴起知小谋大,及鲁仲连高士,不受千金等语。若宋·鲍照‘凤楼十二重’,梁·戴囗‘欲知佳丽地’,始则盛称京洛之美,终言君恩歇薄,有怨旷沉沦之叹。”
②南游偃师县:南游,不一定确指去南方。古人对南游一词常注寓意,多有目标,志向,归宿之意。曹丕亦同。张衡《四愁诗》之二咏“侧身南望涕沾襟。”又《焦仲卿妻》咏“孔雀东南飞。”又古诗《行行重行行》咏“越鸟巢南枝。”又古诗《步出城东门》咏“遥望江南路。”汉·李陵《别诗》咏“有鸟西南飞”、“暮间日南陵”、“熠熠东南飞。”偃师县:在今河南省西北部。伊洛两河横贯。名胜古迹有古亳邑,杜预墓及唐玄奘故居。古亳邑有三处,曹丕在此,偃师暗指亳邑。即西亳邑。在今河南偃师西。相传汤攻克夏时所居。灭夏后还都北亳(今河南商丘北,相传诸侯拥戴汤为盟主于此。)曹丕此句谓要朝着汤曾经灭夏成功的方向前进。并非单指偃师县。这是曹丕暗下决心要当有为皇帝的意志吐露。
③斜上霸陵东:霸陵,古县名。在芷阳县。汉文帝九年(公元前171年)于此筑霸陵,并改县名。治所在今陕西西安市东北。文帝卒后葬此。又王粲《七哀诗》咏“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三国魏改名霸城。司马迁《史记·孝文本纪第十》谓“后七年(汉文帝刘恒二十三年,即公元前157年)六月己亥,帝崩于未央宫。遗诏曰‘霸陵山川因其故,毋有所改。’”曹丕此句意谓,生要践成汤之荣,死要致汉文之哀。
④迥瞻龙首堞:迥,远貌。曹植《杂诗》咏“子之在万里,江湖迥且深。”迥瞻:即远远处遥望貌。唐·张说《同赵侍御望归舟》诗咏“山庭迥迥面长川,江树重重极远烟。”龙首:即龙首山。古山名,一名龙首原。在今陕西西安市旧城北。起于渭水南岸汉长安故城,止于樊川,长六十余里。首高二十丈,尾高五、六丈。汉筑长城于北坡,未央宫等都依山而建。堞,城上的矮墙。曹丕此句谓,从远处遥望去那龙首山的首尾起伏隐约可见,长安城的女墙也许亦然。又班固《两都赋》咏“于是睎秦岭,睋北阜,挟沣灞,据龙首。”
⑤遥望德阳宫:德阳宫,确址未详。但据清·姚鼐编《古文辞类纂》张衡《东京赋》注谓“崇德殿在南宫,见《蔡邕传》注。光武时本有,故曰新。德阳殿在北宫见《灵纪》,明帝始立,故曰作。南北宫相距三里。薛综注乃云‘崇德宫在东,德阳宫在西,相去五十步。’殆是误也。”又余寇英认为南北两宫相距七里。宜阅《三辅黄图》。此句大意与前句同。
⑥重门远照耀:重门,即重闱。重重宫门,指深宫。唐·张说《奉和圣制春中兴广宫辅宴应制》诗咏“御楼横广路,天乐下重闱。”照耀,光芒照射。唐·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诗咏“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又东汉·张衡《西京赋》咏“流景曜之韦华 晔,”“重门袭固,奸宄是防。”又《周易·系辞》谓“重门击柝,以待暴客。”又司马相如《上林赋》咏“照曜巨野。”曹丕此句谓帝王圣德,如日月之光而普照。
⑦天阁复穹隆:天阁:即天阙。古指帝京。谓帝王宫阙所在。在此泛指宫殿。唐·韩愈《赠刑部马侍郎》诗咏“暂从相公平小寇,便归天阙致时康。”穹隆,天空的形状。仿佛中央隆起而四周下垂。《太玄·玄告》谓“天穹隆而周乎下。”又有长曲貌。张衡《西京赋》咏“阁道穹隆。”又有充溢腾涌貌。扬雄《甘泉赋》咏“香芬芎以穹隆兮。”曹丕此句谓皇家宫殿绵亘壮观。
⑧城旁疑复道:班固《两都赋》咏“建金城之万雉,呀周池而成渊,披三条之广路,立十二之通门。内侧街衢洞达,闾阎县千,九市开场,货别隧分,人不得顾,车不得旋,阗城溢郭,旁流百廛,红尘四合,烟云相连。”曹丕句实缩此意。然亦有道路繁杂,几使人迷路意。
⑨树里识松风:班固《两都赋》咏“松柏仆,丛林摧,草木无余。”又晋·陶渊明《饮酒》其四咏“班荆坐松下,数斟已复醉。”又《读山海经》咏“微雨从东来,好风与之俱。”又《子夜四时歌·冬歌》咏“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曹丕此句谓京城郊外的松林葱郁。
⑩黄河入洛水:黄河,我国第二大河。上源卡日曲出青海省巴颜喀拉山脉各姿各雅山麓。东流经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陕西、山西、河南各省区。在山东省北部入渤海。全长5464公里,流域面积75.24万平方公里。有洮河、湟水、无定河、汾河、渭河、洛河、沁河等支流。内蒙古自治区托克托县河口镇以上为上游;河口镇至河南省孟津为中游;孟津以下为下游。曹丕“黄河入洛水”句泛指绕古都洛阳黄河之一段支流。即洛河,属黄河下游南岸大支流,在河南省西部,源出陕西华山南麓,东南流经河南卢氏县折向东北,在偃师县杨村附近纳伊河后称伊洛河,在巩县洛口以后入黄河,长420公里。班固《东都赋》咏“遂趋大河,跨北岳,立号高邑,建都河洛。”又咏“带河溯洛,图书之渊?”又咏“子徒习秦阿房之造灭,而不知京、洛之有也。”
11丹泉绕射熊:丹泉,疑指丹河,源出山西省南部出高平县北。南流到河南省沁阳县入沁河。射熊。疑射熊欲通有熊之地(有熊古地名,黄帝都之,今河南新郑)又疑为一蓄养动物以供皇室游玩射猎的苑林,相似于现在意义上的动物园。
12夜轮悬素魄:夜轮,疑指满月。素魄,魄,月始生或将灭时的微光。《法言·五百》谓“月未望则载魄于西,既望则终魄于东。”素魄,疑指望即十五夜满轮之月光。古诗《明月皎夜光》咏“明月皎夜光,”又古诗《明月何皎皎》咏“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又朱超《舟中望》咏“唯余故楼月,远近必随人。入风先绕晕,排雾急移轮。”又晋·谢庄《月赋》咏“白露暖空,素月流天。”又咏“引玄兔于帝台,集素娥于后庭。月肉 月兆 警阙,月出 魄示冲。”又咏“美以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曹丕此句谓十五满月,素华映都,言京洛辉煌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