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山居专栏】之拾陆
【图语:兰若山居专栏 石钟山石窟朝访记】
·壹 ·
始于大理学院民族文化研究所张锡禄教授和鲍波老师的因缘,二位善知识欲联合出版一本《白族佛教密宗神祗图集》一书,准备将云南地区所有遗存的白密之佛、菩萨和护法造像逐一拍成图片,并从艺术角度解读这一伟大的佛教传承,这是一个值得赞赏的尝试,鲍老师找到我,请我同去,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件美差,自然随喜。
张教授和鲍老师根据出土文物和石窟造像的分布,制定了一个拍摄计划,大理地区最重要的拍摄地就是位于剑川县石宝山风景区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石钟山石窟”,以及金华山的毗沙门天王造像。
刚好石宝山金顶寺观音塑像落成,7月19日举行开光典礼,两个月前就收到住持白密阿吒力法师赵绣锦的邀请。
因此,我建议把拍摄时间安排在7月17日至19日,这样既可以拍石窟造像,也可以拍到白密阿吒力法师和白族信众们举行的法会仪式。加上最近大理海东罗荃寺的罗荃塔即将落成,准备恢复成白族佛教密宗道场,牵头复建罗荃寺的居士请我给予一些建议,罗荃塔身的佛像和护法以及曼荼罗的布置需要符合白密的传统,我尽管有一些想法,但需要与历史进行验证,只能去白族祖先们留存下来的石窟里寻找证据。
就这样,我安顿好家人,17日下午,就和鲍老师和他的儿子鲍通一起往石宝山,我们先去了位于剑湖南面出水口处的“海门口遗址”参观,据说这里出土的青铜器和铁器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平,甚至比中原殷商青铜文明还要早些,这可难住了来主持考古的专家们,和三星堆文明一样,这也许又是一处早于华夏文明的历史见证,因此至今考古报告还无法整理出来,学术研究,如果没有充分的独立和自由,是难以得到真相的,而这恰恰是当下的中国极其缺乏的一环。
海门口遗址已经被水淹没,附近杂草丛生,苍蒲长得出奇的茂盛,天飘着连阴雨,遗址无人看管,简陋的大门紧锁着,我们在路边望了望,就离开了,真难想象在四千年前的剑湖,竟然孕育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文明。
·贰·
按照原来的安排,我们先到了沙溪古镇去找赵绣锦法师的姐姐拿参加金顶寺开光典礼的请柬,这样能免除每人50元的进山门票。
下午17点左右,我们在沙溪地参厂拿到了请柬,喝了一泡普洱生茶,就往石宝山赶去,按照我们的计划,17日和18日,两天拍摄石窟,19日参加开光。因此我们得先到石窟所在地石钟寺去住下。从大理出发前,张锡禄教授已经和石钟寺文物管理所的尹所长联系过,还得先到文管所报到。
凭着请柬的证明,我们没出门票就进了山,在雨雾中沿着盘山公路到达石钟寺,已经快19点了。尹所长迎出来,在客厅里寒暄几句,安排我们住下,由于石钟寺在整修房屋,工作人员给我们铺了地铺,尹所长还一味地表示歉意,说条件不好,怠慢了尊客,这令我们有点不自在,这比起我们在鸡足山纪录片的住宿条件,已经非常之好。
石钟山海拔2500米左右,石钟山石窟就坐落在山谷中,在一片丹霞地貌生成的石壁上开凿而成,分为石钟寺、狮子关、沙登箐三个片区,开凿于唐南诏和宋大理国时期,1961年被国务院公布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值得庆幸的是,石窟竟然在文革中幸免于难。
被当成重点文物后,石钟寺就没有僧人住持,改为石钟寺文物管理所,原来一年一度的石宝山歌会也从石钟寺迁移到几公里外的宝相寺举办。
石钟山石窟具有极其珍贵的价值,是研究南诏大理国时期佛教文化和典章制度重要的资料,也是研究东亚地区佛王信仰制度的重要文物,被誉为中国十大石窟之一,金庸先生曾赞之为“南天瑰宝”,在学术界有“北敦煌,南大理”之称。
安放好行李,我们连夜就开始工作起来,鲍老师确定了夜间拍摄的思路,用电筒光来作为光源,相机是产自日本的“GH2”型,我当然不懂,只能打打下手。文管所的尹所长也来帮忙,还叫来了段老师和段师傅参与。
尹所长说,根据文物管理法,是不许随便拍摄的,但是如果是学术研究,可以例外。
在浓墨般的夜色中,雨一直绵绵的下着,我们从第一窟开始拍摄,拍了两个多钟头,就收工休息,效果很好。尹所长掏出几瓶啤酒,在客厅里一起喝酒,尹所长听说我是佛教徒,便和我就石窟的造像谈开来,他的许多观点我是认同的,他担任所长快两年,是地道的白族,剑川马登人,我曾经无数次经过他的家乡,那里种植的稗子和苹果令人印象深刻。
我们谈了近两个钟头,睡下去时,已是凌晨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