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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老师,一直老师
来源: 立身国学教育  2015-08-11 17:10:00   责任编辑:沈碧梅  www.k618.cn
内容提要:时下,来自各行业的全国政协委员们再一次齐聚两会为祖国发展建言献策,他们是作家、是大学校长、是企业家、是各行各业的优秀代表,但他们常常忆起托起自己成长的老师。

【图语:含辛茹苦的教师】

  时下,来自各行业的全国政协委员们再一次齐聚两会为祖国发展建言献策,他们是作家、是大学校长、是企业家、是各行各业的优秀代表,但他们常常忆起托起自己成长的老师。“没有生命丰盈的老师,怎么面对生机勃勃各有特点的孩子?”2015年两会期间,多个民主党派和多位委员强烈呼吁关注教师职业幸福感,委员们还通过多份提案呼吁政府乃至整个社会给老师们创造良好的软硬件的支持,对农村教师予以特别关爱。但与此同时,面对频发的师德事件,委员们也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践行并呼吁,师德厚重、师风昂扬。

  师道的支撑在还教师尊严

  ——对话全国政协委员、西宁市第十四中学教师庞晓丽

  庞晓丽是教育界104名委员中少有的来自基础教育一线的委员,两年前才不带班上课。

  55岁以前,她一天的时间表通常是这样的:早上6点从家出发,7点到校,“喘上一会儿”(尽管所在城市西宁是青海省海拔最低的地儿,但是仍属于高寒缺氧地带,常年氧气饱和最高量只有80%———编者注),7∶30开始给学生上早自习,晚上7∶30结束晚自习后再花1小时回到家。那时的她,最少要带两个班的语文课,一周连带自习要最少上24节课。

  动身来京开会前,一位同事拍拍她的肩:“庞老师,您可要为我们1200万中小学教师代言啊!”1200万!猛地一听数字,也让她感到震惊。她说来京前,特想拍一段小视频,主题就是记录所在校一名普通老师的一天。“看着他们抱都抱不过来的小山一样高的作业本,我内心就在感慨:我们的老师何时是个头啊!”每每想到同事们当下的工作境况,庞晓丽就会心酸,甚至是一种悲哀。

  1985年国家设立首个教师节时,提出一句口号:让教师成为天下最受羡慕的职业。庞晓丽说,这是当老师后,让她最心动的一句话。

  当下提起提高教师职业吸引力,对于提升工资待遇的建言献策最多。以一位基层教师的切肤感受,庞晓丽认为,现在对于感情留人做得还远不够。她认为过去一些开展得很好的尊师重教活动特别有必要保持,比如教师节给老师送花活动,“礼轻情意重。简单易行的方式,对于提升教师的职业归属感认同,有不错的效果。”

  在庞晓丽眼里,职业归属感构建不仅需要内心驱动力,还需要外部环境的营造、推动。

  “在唯分数论的教育导向下,毫不夸张地讲,现在学校管理者的管理方式是只见分不见人,否定大于鼓励,泄气大于鼓气。我们都是搞教育的,特别明白鼓励、肯定对激发个体能动性的重要作用。而长期被打压,一个人的工作热情和内心感情一定会挫伤。”

  庞晓丽这些年眼见着同伴们在一种极度紧张的“高压空气”中工作,实在有些心疼他们。都是老教师,能感同身受在同伴面前被领导批评时的内心感受,“面子上实在挂不住,而且用小数点后面两位数字的高低来评判一个人也实在没有多大意义。”

  去年听说事业单位改革大潮将来袭,庞晓丽所在学校有10多位教师符合退休条件。但是不够退休年龄的教师退休,“一是怕退休后工资少了,还有一大原因是老师们对职业产生厌倦。我不止听到一位老师说,不愿再在学校受气了。我们教育孩子讲因材施教,老师们也是一个个不同的生命个体,对他们的管理为什么就只见分不见人,唯分数论英雄呢?对他们的管理为什么不能将其放对地方、用对其所?”

  说到这里,庞晓丽有些激动。在这次政协全会上,她说要特别呼吁提升基层学校管理的科学化、民主化、人性化水平。

  “我的成长经历证明了,分数对一个人成就事业并不起到决定作用。”庞晓丽笑言,因为家乡玉树当年没有中学,她的实际学历只有小学三年级,“后来修了青海师范学院(现在更名为青海师范大学)的大专学历,但是是工农兵学员。”

  “好老师不是鞭打出来的,而是有一个心甘情愿、自觉自愿、自然而然的成长轨迹。”在庞晓丽看来,干一行爱一行,光有内因还不够,需要外部环境的助推。她还为让当下教育管理者挠头的如何激发老教师群体工作动力献策——因师而管。

  “让老教师上示范课,中青年骨干教师上汇报课、展示课,刚进校的新老师上研究课、观摩课,这样各个层面的教师都会感受到压力,不敢懈怠,对同一群体中的先进、后进群体都是拉动。现在各方都在讲精细化管理,我们学校内部管理亟待精细化。”

  去年在北大医学生毕业典礼上,我用一首歌代替了发言。歌的名字是“请带上我的祝愿”。“望着北飞的大雁我心潮激荡,大雁思念的地方是我美丽富饶的家乡,大雁飞落的地方有我母亲温暖的毡房———忘不了的故乡隔不断的情,大雁啊请你带上我的祝愿……”这首草原歌曲的旋律歌词悠扬质朴并带有淡淡的忧伤,很契合离别氛围。

  我心底的声音是:在医学生离开母校之时,我代表老师最该表达的是爱。而爱,不是说教。

  毕业时节,我们往往也有很多叮嘱,可我们的教育已经用太多的说教让学生麻木与厌烦。而且,在我们惯常的表达中最常见的就是空洞的格式化语言。我曾为改变说教方式做出过很多努力,这次为何不再“突破”一点,用这种现成的“诗意”让学生们感受到表达可以有多种形式。技巧不重要,关键是真诚;爱可以有不同内容,说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你做过什么。

  因此,尽管我的歌唱并不专业,还是“勇敢”地清唱了一曲。在我心里,还想让学生们知道领导也可以不完美,领导也可以不那么“严肃”,其实很平常……现场反应热烈。会后有个学生说,“老师,您的歌让我流泪了”。只这一句话,就又让我感动和高兴了很久。(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大学常务副校长柯杨)

  31年前的7月,我从天津师范大学外文系毕业。分回到我中学时的母校——天津市实验中学,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那时的我,21岁,风华正茂。1984年9月1日,学校开学,我的教学生涯从此展开。任教班级是高二年级四班和六班,一文一理,近100名16、17岁的青年学生,男同学阳光帅气,女同学亭亭玉立。或许是因为年龄接近,也或许因为我率真的性格,很快他们就接受了我。我与他们亦师亦友。私下里他们称呼我“小孙”。我感谢这第一年有他们陪着我,包容我作为一个“新手”的经验不足和偶尔的小脾气。我们享受着教与学的快乐,享受着成长的喜悦,享受着彼此间真挚的友谊。他们上到高三年级时,我接手了新高一年级两个班的教学任务。虽然不舍,但分开了。可友谊沉淀下来,一直延续至今。他们高中毕业20年后,我们第一次相聚,见面时,恍若分别只是昨天。20年在我们之间没有产生任何时空距离。我们相拥,眼里泛着泪花。我们共同唱起我课上教给他们的那首“雄鹰”时,却都已泪流满面了。亚非,一家出版社的美编,告诉我说:孙老师,您可能不知道,当您教我们学唱这首歌的时候,正是我特别需要鼓励的时候。当您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诉我“你能行”的时候,我感到很温暖。

  人们说,教师是天底下最阳光的职业。我确信。感谢我的学生成就了我。

  曾经有一个毕业多年的学生跟我说:“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们常常想到母校,一想到老师心里就会敞亮些,总想听老师在人生道路的关键节点上给我们点拨点拨。”

  虽然我也算是个老教师了,但是这个学生说的话我也有同感。

  我上大学的时候,班里同学要去北京最西边的一所中学演出。当时我们都年轻、胆儿大,居然邀请了曾经是著名播音员的齐越老师,他二话不说答应了。后来才知道齐老师当时身体很不好,高血压、糖尿病一直折磨着他。那时条件差,我们坐着公交车从北京的这头穿到那头,路上就颠了两个多小时,到地方一看:礼堂四面透风,三九天儿我们冻得在后台直跺脚,人人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顾不上考虑舞台效果。但齐老师衣着得体,声情并茂地朗诵陈毅的《梅岭三章》。他激动我们也激动,台下一片掌声。回来后齐老师马上给我们开班会,他神情严肃地指出:谁谁朗诵没脱稿,谁谁忘了给观众鞠躬。他说:“这些看起来都是小事,但说明你们心里没有观众。你们想想,这么冷的天,台下的老师、学生们都等着看咱们的演出,我们怎么能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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